常州某小学语文教师袁老师“传递正能量”的红笔批改,造成了两个后果:一是颇具写作潜质的缪可馨同学被活活逼死,二是由此引发网民对“正能量”的口诛笔伐。
如果有人说袁老师就是杀害缪可馨的元凶,肯定有些冤枉。毕竟,缪可馨同学以这种最刚烈、最让人痛心、也最愚蠢的方式——通过结束自己的生命来表达抗议,是他自己的选择,并不是袁老师把她从楼上直接推下去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位“教人以误”的袁老师可以不负一丁点责任。
缪可馨的悲剧表明:小学生的生命教育、挫折教育严重缺位。当孩子受到委屈、遇到挫折的时候,究竟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面对?这个需要有人引导,需要有人告诉孩子要珍爱生命、学会保护自己,需要勇敢面对挫折、学会与人沟通,需要不断强大内心、学会包容,需要懂得扛起责任、忍辱负重。在这方面,学校、社会、家庭都有责任。况且,选择“自杀”以证清白者,即便是成年人、更高学段的学生都是屡见不鲜,对于未成年的缪可馨就更不可能去求全责备了。
然则悲剧毕竟是发生了,对待委屈的办法有很多种,缪可馨同学却偏偏选择了最为极端的一种,其中固然有其年幼任性的一面,但作为校方不但生命教育严重缺位,并且对于有教师对孩子及家长们动辄施加“软暴力”毫无察觉。无论是袁老师对作文的粗暴“删改”,还是在家长群“求点赞”,这些都是在间接杀人,间接胁迫家长为自己背书,警方走访这些已然被胁迫的家长和孩子,得出的结论恐怕存疑。
回到事情的焦点:传递正能量。这五个大字是袁老师的批改结论——在很多人看来,缪可馨对《三打白骨精》故事的点评可谓恰到好处,展现了孩子的独立思考和明辨是非的能力,甚至有“小小评论员”的潜质和天赋,然则在这位袁老师看来,这段比较精彩的点评不是在“传递正能量”,袁老师是在大段大段删除许多不可或缺的语言和逻辑要素之后得出这个结论的,此举不但武断,并且明显是教人以误。
缺乏师爱的教育注定会失败。要说这位语文老师业务素质跟不上,这不太可能,更大的可能是她有意为之,换句话说,这不是蠢,而是坏,是变着法地“整人”。现在有不少人在为缪可馨鸣冤叫屈,可更大的受害者恰恰是“正能量”一词。袁老师能够自己在外头办作文班,业务上没两把刷子是不可能的,但她在育人理念上的短板也是显而易见的。从她对“正能量”一词的狭隘理解可见一斑。换句话说,袁老师笔下的“正能量”,和网上那些口诛笔伐的“正能量”并不是一码事。
没有是非的教育注定不会成功。有人说,教育的目的是“为了让孩子学会辨别谁在说谎”,观点虽然有些偏颇,但大的方向还是不错的。“正能量”这个词至少涵盖了一切真、善、美的东西。比如国家提出要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大前提就是打赢精准脱贫、污染防治和化解风险三大攻坚战,如果有人说目前仍然存在贫困、污染和风险,照这位袁老师的逻辑,这难道说就是在传播“负能量”吗?疫情防控取得决定性胜利的同时,还要看到国家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某些短板和不足,难道你敢说这也不能算“正能量”吗?
清朗网络空间,正能量是总要求,这是人尽皆知的。何谓正能量?“真”就是正能量的最为基本的内涵。世界上最怕认真二字,共产党人就最讲认真。因此,党把“实事求是”确立为自己的思想路线。正是在实事求是的指引下,中国共产党人才能正确地直面中国国情,从过去的“一穷二白”走向今天的“繁荣富强”。照袁老师的逻辑,难道说“我们是从‘一穷二白’的基础上逐步建立了完备的工业化体系”也是在传播负能量吗?
显然,真、善、美都属于正能量,批评负能量恰恰就是在传播正能量,更何况有时候“信言不美、美言不信”。缪可馨对《三打白骨精》的点评实事求是,并且充满了个人对是非善善恶的独到见解,这怎么就和“负能量”扯到一起了呢?袁老师所理解的“正能量”显然是有失偏颇的,网友的批评应该更多地集中在这位袁老师对“正能量”的片面认识上面,稀里糊涂地把矛头指向“正能量”显然是打脱了靶子。
(红笔:胡文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