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这是湖北省公安厅老朋友阮友强发来的对战友程凯的追忆文章。
程凯生前系黄梅县公安局黄梅镇派出所副所长、四级警长，二级警督警衔。
2022年9月16日上午，程凯在带队抓捕一名涉嫌砸车盗窃嫌疑人过程中，遭遇嫌疑人的拒捕抵抗，不幸壮烈牺牲，时年47岁。他从警24年，生前参与打掉犯罪团伙近100个，破获刑事案件1000多宗，抓获犯罪嫌疑人2000多人。
本文作者以战友的身份通过第一人称，记录了一个英雄的成长，读来感人至深。
今天，距程凯英勇牺牲整整快一年了。声声追忆，寄托哀思。英雄已去，精神长存！
全文15000字，速读约需六十六分钟。
【追忆英雄程凯】
那山的脊梁
——与英雄程凯的“聊天”记录
湖北省公安厅“长江办”驻点跟案督导专班
（治安总队食药侦支队四级高级警长）
阮友强
[题记] 【一个有希望的民族不能没有英雄，一个有前途的国家不能没有先锋】
【讲好党的故事、革命故事、英雄故事，把红色基因传承下去，确保红色江山后继有人、代代相传】
【无论时代如何发展，我们都要锻造舍生忘死、向死而生的民族血性】
【时代造就英雄，新时代必将是英雄辈出的时代】
【崇尚英雄才会产生英雄】
【崇尚英雄、捍卫英雄、学习英雄、宣传英雄、关爱英雄，弘扬他们身上展现的忠诚、执着、朴实的鲜明品格】
【中华民族是崇尚英雄、成就英雄、英雄辈出的民族，和平年代同样需要英雄情怀】
今天是国庆节，昨天是烈士纪念日。
新冠疫情肆虐之中，今早又如往日一样出去做核酸检测，看到沿途一面面鲜红的国旗，我知道那上面的红，都是革命先烈用鲜血染红的，如今又添上了程凯同志的那点红……
2021年9月始，我受省公安厅领导和厅“长江办”的委托、作为“驻点跟案督导专班”成员，长期进驻我省长江非法采砂重点水域辖区，指导案件侦办和群众举报线索核查。期间，因驻点跟案指导黄冈侦办“2021.11.14”特大长江非法采砂案（注：亦称湖北“2.14”专案。因该案与武汉、鄂州和长航公安局黄石分局侦办的有关专案并案侦查，省厅统筹江地联勤、部门联动、警种合成深挖彻查，于2022年2月14日由省厅统筹、黄冈主导、集群作战，协同武汉、黄冈、鄂州、黄石警方，集中收网抓捕数十名犯罪嫌疑人，遂将串并的案件整体统称为湖北“2.14”专案），有幸与程凯同志相识、相知、相惜、相勉……
2022年9月16日，由公安部、省公安厅统筹指挥的黄冈“11.14”专案，经黄冈市公安局以副市长、公安局长王文忠为组长，分管局长梅军等局领导为副组长的专案组历时十个月艰苦奋战即将圆满收官之际，一直辅佐“11.14”专案具体负责人朱朝辉（黄冈市公安局食药环侦支队长）夜以继日辛勤付出、承担大量专案指挥协调工作的黄梅县公安局黄梅派出所副所长程凯在武汉抓捕盗窃案嫌犯时倒在犯罪嫌疑人车下，为服务保障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把革命老区建设好把先烈后代照顾好”流尽最后一滴血，年仅47岁。
一个电话，犹如一声晴天霹雳
9月16日（周五）18：40，我如往常一样在家享受夫人精心烹饪的美味饭菜，夫人也如往常一样，边拿着手机躺在床上翻看儿子儿媳的微信朋友圈，边等着收拾碗筷。
正在这时，黄冈“11.14”专案具体负责人朱朝辉打来电话，我以为中秋节期间“11.14”专案第三波集中收网抓捕行动取得更大突破，因为在收网之前他专门邀厅治安总队食药侦支队长曲汉军和我到黄冈审核收网方案，我感觉十分完美，比前两波收网方案更加精细，现在来电话应当是给我一份大惊喜，我十分欣喜接听，朱朝辉声音低沉的说：“程凯走了。”我问：“回黄梅派出所了？不在专案了？”“他今天早上在武汉抓捕的时候走了。”“到武汉抓人怎么不通知我协调布控？他现在去哪了？”“他走了，牺牲了”……
我感到一声晴天霹雳炸响 ，一下呆滞，手中筷子掉在桌上，手机也拿不住了。“喂，喂，程凯的追悼会你能来吗？”手机通话时长8分55秒，我哪有心情听电话，颤抖着将手机放在桌上，到卧室十分生硬的对夫人说：“准备一下，你开车，马上赶去黄梅。”夫人淡淡的问：“什么事这么急？”“刚接到电话，我的一个好同志好战友好兄弟今天早上走了，我们现在就赶过去陪他和他的亲属。”夫人马上放下手机从床上弹跳起来：“你要问清楚人在哪里，黄梅那么大，哪里是他家？”我这才想起，到了黄梅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赶紧给朝辉打电话：“程凯在哪？我现在就出发，请假来陪他、送他。”“人还在武汉没回来，你等我电话，现在不要来，来了也见不着他。”“黄梅方面的安排，请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一定请假赶过来。”
挂掉电话，夫人过来无言抚着我的肩膀，用我一直带在身边的手帕擦着我的脸。我倒了一杯酒、拿了一副碗筷放在我身边，默默看着，跟程凯“聊天”，一夜无眠……
初识程凯，印象最深的是那浮肿的眼袋
我抖抖擞擞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一块菜放在旁边的空碗里，心里默默对“程凯”说：“既然还在武汉，我就请宵夜吧。记得第一次见面，还是2021年11月下旬呢，我进驻黄冈11.14专案后听到朱朝辉跟我提到最多的名字就是程凯……”
2021年11月14日凌晨4时，长航公安局黄石分局与黄冈市公安局食药环侦支队江地联勤，在长江黄冈浠水戴家洲水域现场抓获2个正在盗采江砂的团伙，其中3船9人团伙由黄冈市公安局立案侦查，即黄冈“11.14”案。
时任省厅治安总队食药侦支队长郭恒杰电话通知正在鄂州指导“9.02”（被评为“全国2021年长江大保护十大典型案例之一”）、“11.08”（公安部专发《贺电》，省领导批示荣记集体二等功）特大长江非法采砂专案和群众举报江某雨在长江非法采砂线索核查的我一并关注此案。
当年11月22日，我迅速了解案情，连夜针对该案起草《到黄冈工作提纲》（1.了解并督导“11.14”案；2.调阅团风县2020年移诉的鄂州“11.08”专案主要嫌犯熊某之父熊某德等非法采砂案”卷宗，分析与“11.08”案关联证据；3.汇总黄冈2018年以来移诉、在侦、在查长江黄冈段水域非法采砂案件及线索；4.追查擅自对外销售吸砂泵改装采砂船的黄冈巴河废铁回收厂和出租采砂船的“黄冈巴河老板”）后，于次日同厅治安总队食药侦支队环境大队长朱俊峰赶到黄冈，听取程凯带有浓重黄梅口音的汇报，我很少记录，一直盯看的是程凯那浮肿的眼袋，同是长期从事刑事侦查的我知道这意味着身心交瘁和严重的睡眠不足。程凯的方言话我有点听不太懂，只好看着朱朝辉给我“翻译”。
简单听完汇报，因情况不是很了解，我不便发表意见，就让该支队的业务骨干、长期从事刑事侦查的柳敏，提供该案侦查卷宗及已经判决的“江某雨”、“某强”、“熊某正”、“熊某德”等4个非法采砂团伙案案卷，并要求提供《黄冈2018年以来非法采砂案简要案情》，积累长江流域串并案件的基础资料，连夜逐案制作《阅卷笔录》、《涉案人员及线索》，整理《非法采砂案侦审提纲》。
11月25日上午，时任黄冈市公安局副局长童巍（现调任孝感常务副局长）、分管食药侦局长梅军、分管法制局长李慧召集“11.14”专案组全体成员，召开专案推进会，邀请我和朱俊峰介绍武汉、荆州、鄂州、长航公安近年打掉特大盗采江砂团伙的办案经验和非法采砂规律特点、详细讲授《非法采砂案侦审提纲》和《办案提醒》。黄冈市副市长、公安局长王文忠到会指示：以打促防，力争出彩；对接长航，严打严治。
看着专案组很多同志眼中的疑惑，朝辉对我说：“我们办这类案件经验还比较欠缺，你们讲的很多人没有听懂。”我说：“不急，你放心，都会懂的。领导让我跟案指导，我俩就洗脑式的时时讲、天天讲、月月讲、见缝插针讲。我俩的职责就是既当指挥员，又当教导员，以案说法、以战代训带队伍，办一起案件，培养一批专家。今后各地再办类似案件，我们就可以放心了。”
现在看来，我们的愿望实现了。通过侦办黄冈“11.14”专案，专案组全体成员都有很大进步。程凯就是其中领悟力判断力执行力最强、侦查业务素质全面提升、组织指挥能力更趋优秀的骄骄者。
而且近日，黄冈已有两县市通过核查公安部交办的群众举报线索，又主动立案侦查了2起长江非法采砂案件，这是多么巨大的进步和成就啊！这是后话。
这一次的见面，是我首次接触程凯。在专案侦查随后的日子里，朱朝辉多次对我说：“我想让程凯当助手，作为专案组的副组长。”我说：“当助手也好、当副组长也好，是很辛苦的，你的决策，大多要来自他的手中。”“我们互相熟悉，我在黄梅派出所当了8年所长，程凯是共事6年的副所长，侦查破案很有一套。”说这话的时候，朝辉眼中是满满的欣赏，此后的日子里，我几乎天天从他口中听到“程凯”这个名字。
程凯不负众望，在专案侦查的逐步推进中，不遗余力、不辞辛劳、不畏艰险，忠实执行专案组领导的指令，既当冲锋陷阵的“外勤”又当埋头案宗的“内勤”，带领专案组其他同志日夜奋战、抽丝剥茧、攻坚克难，并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利用长期刑侦特长和经验，给专案组领导当参谋助手，推动专案有序、稳步、快速取得进展。正是因为他忠诚、执着、朴实、稳重的带头负重前行，黄冈“11.14”专案即将圆满收官。
程凯（中）与战友进行案情分析
相知相惜，滚滚长江东逝“泪”
看着“程凯”菜未动、酒未沾，我点上两支烟，一支给他、一支我吸。
记得进驻长江非法采砂重点水域伊始，我收集各级明查暗访情况和走访调研后得知，曾几何时，在长江某一水域，30多条非法采砂船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同步作业，再加上匹配数千吨的运输船无数，整个江面何等壮观！原黄冈市公安局食药环侦支队长汪春江（现黄冈市公安局龙感湖分局局长）曾带领支队同志驾驶快艇现场抓捕，一个浪头打来差点把快艇打翻。犯罪分子猖狂叫嚣：“把长江抽干了，最多判七年刑。”
如若如此发展下去，长江危矣！
群众眼睛是雪亮的！举报如雪片般飞向北京、武汉。
公安部、省公安厅明查暗访一年有余，发现大量线索，但组织核查，一无所获。
群众烦了，领导急了。
在这种形势下，我带着群众实名举报线索到鄂州，指导鄂州深入侦办“9.02”余某松团伙、追踪打掉“11.08”熊某团伙、核查群众举报线索摧毁“江某雨”团伙（该专案2022年2月16日收网，已荣立集体二等功）。
自从进驻长江非法采砂重点水域辖区之后，将所在地相关部门推入紧张忙碌之中，黄冈“11.14”专案就是其中之一。正因为成功侦破包括武汉“10.24”、黄冈“11.14”和鄂州“9.02”、“11.08”、“2.16”等专案，有效遏制了长江非法采砂违法犯罪猖獗势头，为长江大保护和服务保障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作出了湖北贡献，公安部给省厅“长江办”荣记集体一等功！
现在，我省鄂州、武汉、荆州、宜昌已经成为我省长江上游非法采砂的禁区，犯罪分子互相转告：“去不得，打的太狠了！去了就是找死！”
正因为此，我心里感觉欠程凯一个道歉：我不是官却似官僚，更不是个好兄长，居然连程凯家里情况一点都不了解，平时同朝辉交流的全都是程凯比较全面的业务能力和侦破的典型案例。在进驻黄冈“11.14”专案期间，我从未有过一句关心体贴亲人的话，间或还象个“教授”一样的严厉。现在发现，就象只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一样的残酷。
我真的很后悔，在程凯生前没有关心一下他的家庭困难，作为代表厅“长江办”进驻黄冈的成员，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面向基层服务基层关爱基层”、“从严治警从优待警”、“用警爱警”方面真的做的很不够、非常不够……
直到2022年9月18日，追着程凯遗体从武汉到黄梅后我才知道，程凯是退伍不退志、退役不裉色！脱下军装、穿上警服，依然如故顾不上家，他对家里就是个“甩手掌柜”，上有80多岁的父母双亲、下有刚刚参警的丫头和5岁的儿子、妻子无业在家带娃，一切家庭重担都托付给了妻子，我觉得他的妻子也是个伟大的英雄！因为她默默服务和保障了丈夫和女儿毫无后顾之忧地忠实践行入警誓言！
朝辉对我说：“程凯妻子非常恋他。”看着那哭得死去活来的程凯妻子和那一双悲泣儿女，我明白朝辉的意思：我们不能不管……
对比英雄，我的家庭条件要好得多，母亲在老家同我弟弟生活，妻子已退休，独子已结婚，小两口都是警察，有和我们一样的誓言和使命担当，我长驻黄冈也无牵挂，这就导致专案组全体成员的夜以继日，对此我欠专案组全体成员一个道歉，更欠程凯同志一个道歉。
人到中年，真的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活。
不过，我和程凯都有同一样的骄傲和自豪：作为警察，我们有了传承！
记得有一天是个周末的晚上，我和程凯两人在黄冈食药环支队附近的小饭店吃饭，程凯说：“侦办长江非法采砂案跟其他刑事案件有差异，真的很麻烦，劳力费神，要取的证据太多，审讯突破也难。”我说：“不要急，随着案件的一步一步往前推进、逐步深入，现在是不是感觉苦中有乐、乐在其中，专案组所有成员是不是都有进步、都有成就感？”程凯说：“是的，每个人都感觉每天都能进步一点点。”我说：“只是你这个副手更辛苦，那么多的卷宗要通读、收集的证据要梳理、每天的笔录都要看，每天都必须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最后一个上床休息。”程凯说：“我辛苦无所谓，这是我们警察的命，只是我们每个人家里都有自己分管的案件要查，抽到专案上，一心要二用啊。”说这话的时候，双眼闪烁的是坚毅和无奈。
随后，我俩又聊起了专案组的工作和生活状态。我才知道，专案组集中办公、集中食宿已经近5个月没有休息过了！本来专案组一直吃盒饭，因周末盒饭不方便，其他同志都出外勤了，程凯当天是受朱朝辉的委托专门陪我就餐的。当时我的心就是狠狠的一紧、脸庞发烧，心疼地看着程凯许久无言：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妻子、你们的孩子的眼巴巴，我太有体会了，因为即将退休的我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记得1991年我从厅刑侦处（现为总队）被抽调到厅“严打办”，有一天厅领导紧急召集会议直到18：50之后才结束，我立即飞奔下楼冲向幼儿园（现厅幼儿园和厅卫生院等服务项目早已被卖），儿子独自一人双手抓着幼儿园大门铁栏杆看到我飞跑而来的方向，高兴地跳了起来。我心里真的不是在流泪而是在流血，不过我很欣慰的是，当时我只看到儿子红着的眼巴巴，没有看到泪水，我抱起他之后只能拍着他的背一个劲的道歉，所以我一直在内心感觉亏欠我的夫人、我的儿子。后来，他到华师附小上小学（离家坐公交有五站路），我总是不能准点去接他，看到我每次送他接他全身都是湿透，这“小不点”居然在家里去上学前偷拿了一元钱，放学后看我久久未去接他，自己从华师乘车回家，可叹儿子个子太小，被裹协到大东门才下得了车（坐过三站），只有一元钱已经用了，再也无钱乘回头车，只能边沿途问路边巅巅回家。我到学校没有接到他，焦头烂额，等全身湿透的我看到儿子在路边屁巅屁巅之后，我气得打他屁股的时候，他一声没吭的抱着我的脖子看着我、摸着我的脸、没有流泪……
我知道，程凯的娃娃、专案组其他成员的娃娃……
看着程凯眼袋的浮肿、回想朱朝辉眼球上的血丝和哑着嗓子的咳嗽、那些专案组成员浮肿的眼睛和硬撑着一眨一眨的眼皮，我很心疼！当天晚上等程凯走后我回到宾馆，马上编了个短信建议梅军副局长和朱朝辉：“专案组好像出现疲劳甚至有生病迹象，建议要有长期作战、打持久战的准备，劳逸结合，严防打疲劳战、非战斗减员。”我跟朱朝辉说：“从今往后，我不需要任何人陪餐，无论你们是否休息。”
近日，每每我到江边，看那带有警灯急驶的快艇，仿佛看见程凯就在艇上阳光笑着向我挥手；看那艘仍然扣押着的非法采砂船，仿佛又听到船上传来程凯兴奋的声音和他扶着我上船时说“阮处，您慢点，注意安全”；看那滚滚江水如逝泪、叠叠拍岸如捶胸、鳞鳞浪花如顿足、隆隆涛声如泣诉，它是在痛心失去了一个长江大保护的坚强卫士吗。
“白日之梦”，流汗流泪流血“润梦圆”
我剥开几颗生花生放在“程凯”碗里，就这样静静看着，就象我俩在食药环支队附近的小饭店吃饭一样。夫人默默过来拍拍我的肩膀，无言用手帕擦过我的脸，然后默默走开。
还记得我到黄冈专案组之初，提出一个宏伟目标：省厅统筹、部门联动、江地联勤、区域协同、警种合成，将黄冈“11.14”专案办成贯彻《长江保护法》和《非法采矿司法解释》最严格、“全环节全要素全链条”断网断根断链最彻底的长江流域打击非法采砂教科书式典型案例，为全国打击长江流域非法采砂犯罪提供湖北经验、为长江大保护和服务保障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作出湖北贡献。
这一目标一经提出，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我的心好大，这是“白日做梦”、“痴人说梦”。而随着公安部、省公安厅、市公安局领导的重视支持，兄弟公安机关的协同配合，有关部门的联勤联动，专案组全体成员的齐心合力，我们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一点一点的往前推，不断串并案件、不断扩线深挖，硬是将 2021年11月14日凌晨抓获的一个小团伙案件，坚韧不拔地顺线挖出了长期隐藏幕后的大老板，这个老板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仅交罚款就有426万多，办成了如今案涉长江沿线9个省市的黄冈“11.14”特大长江非法采砂专案，并且即将圆满收官，“白日之梦”马上可“圆”！
现在，专案组全体成员脸上满满的都是自豪感；回望走过的路、吃过的苦、取得的进步，专案组全体成员心中满满的都是成就感；面对即将到来的新的挑战、新的征程、新的案件，专案组全体成员步履满满的都是坚定和自信！
正是通过大家共同的不懈努力、无私付出、向死而生，当初提出的宏伟目标才能实现、才能“梦圆”。我坚信，只要我们每个人都立足岗位，一个梦一个梦的“圆”，“中国梦”一定能够尽早实现！
静静看着我身边“程凯”碗里的菜和杯中的酒，我就在想，那些默默工作不畏艰辛的专案组同志们，应当都是隐藏在我身边默默无闻的英雄，脑子里浮现着黄冈专案组的点点滴滴：
那“清单”和专案工作制度。我进驻黄冈“11.14”专案组，要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随时将专案进展上报厅“长江办”、及时传达领导指示。因此，必须每天掌握专案进展情况。幸而专案之初，朱朝辉搞了一套办案留痕、定期研判、挂图作战、每日工作清单制等等行之有效的专案工作制度，在我随后指导全省其他专案工作时，都取其精华作了推广，这是后话。
自从程凯担当起专案具体负责人朱朝辉的副手之后，每天夜里都会在专案工作群里发布当日每个小组工作进展和次日工作安排，我每天夜里都要翻看下载群里的“每日工作清单”，这是我受领导指派进驻黄冈“11.14”专案十个月来掌握专案进展的重要途径之一。然而，2022年9月16日始，当我每天夜里习惯性的期待程凯发出“那清单”时，这一切消息已处于静默。不仅是我，整个专案组的同事都在等着程凯派工……朝辉多次对我说：“一直感觉程凯没有走”……同事们都和我们一样的想法，程凯只是出去查案了，马上就会回来的……
那“船”和程凯兴奋的声音。2022年2月14日黄冈“11.14”专案首波集中收网抓捕成功之后，集中收网时作为非法采砂船扣押的船只，经所有专家上船检测都认为不是采砂船而是运输船，很大程度上打击了我的信心，因为作为长江非法采砂的犯罪工具没有找到，首波收网行动就不完美。朱朝辉非常坚定的对我说：“就是这条船！”连续多天的反复上船搜查，依然一无所获。专案组就从梳理物证书证电子证据和审讯嫌疑人入手，力争发现线索。正当我准备报请领导在长江沿线部署搜寻的时候，朝辉和程凯从堆积如山的书证中发现重大线索并提审嫌犯确认，我们再次上船，终于在驾驶舱发现了非法采砂的动力控制系统。随后，程凯在船舷发现了采砂管、在船舱横梁发现了出砂口。听到程凯兴奋的声音，终于明白：不是仔细研判书证、不是审讯取得突破，谁也无法找到非法采砂的控制系统、动力系统、传输系统。
当夜，我被朱朝辉和程凯的“坚持”取得成功所感染，在群里@专案组全体同志：今天，书证研判获利、提审突破进展、取证取得突破、寻船任务圆满完成！充分表明：只要有“耐心”、“信心”、“恒心”、“决心”，坚持就是胜利！我坚信：本案定能全环节全要素全链条全案全结。今天，我们公安机关利用自己的坚持，发现了难以发现的问题，以打促防、以打促管作出了我们的贡献，给行政执法部门提供了执法指导。为今后长江大保护积累了经验：上下一心，江地协同、区域协作、部门协管、警种协力，战无不胜！
那“灯光”和专案组的深夜研判。为了同专案组同志们同吃同住同办公，朱朝辉在支队二楼给我安排了一间办公室，白天我到专案组阅卷和了解情况、交流经验、起草报告、与提前介入的市县检察官沟通。很多次晚上朱朝辉召集的专案组深夜研判，他见我年龄大又有基础疾病，出门总是带着一包药，没有特别重要情况都不叫我。每每晚上我回到宾馆，站在所住宾馆房间的窗前，就能看到食药环支队办公楼所有办公室的灯光。当我看到那一楼靠近大门口办公室的灯光亮着，那必定是程凯一个人或是与专案内勤组的同志研讨当天工作进展和次日工作安排，等到他发出“每日工作清单”之后，我知道那灯也该灭了。
现在，只要入住那家宾馆，我都会习惯性地站在房间窗前，期待那灯亮、那灯灭。
那“盒饭”和与时间赛跑。在专案组，大家最热衷于吃盒饭，简便快捷，三下两下完事，对外出就餐都比较抵触，认为耽误时间、误事。程凯多次跟我交流的时候说：“各地抽到专案的同志，都有自己负责主侦的案件，我们急啊。”我问他：“这就是你们宁愿不休息、宁愿不出去吃饭，也要抢进度的原因？”我终于明白他们是在与时间赛跑，想尽快完成专案任务，返回自己的岗位。
每当翻看到保存的专案民警吃盒饭的影像资料，我就感觉程凯马上又会拎着盒饭叫我“阮处，开饭了。”直至同事提醒，我才惊醒已是阴阳两隔，再也等不来程凯送来的盒饭和晚餐时的叫声“阮处，出去吃饭了。”
现如今，每每到黄冈“11.14”专案组，就餐时都要东张西望，习惯性地等着程凯。
那“笔录”和程凯办案水平的突飞猛进。2021年11月23日我首次同朱俊峰到黄冈介入“11.14”专案阅卷之后，对一些笔录是不满意的，这也是朱朝辉对我说“办这类案件经验还比较欠缺”时，我感觉压力很大的原因之一。随着不断召开研判会，不断反复讲授侦查要点和在笔录中如何体现犯罪构成要件，大家笔录质量越来越高，办案水平提升越来越快。
2022年正月初九，我在春节后迅速赶到黄冈专案组，经过与朱朝辉反复商议收网方案，我们二人一起来到梅军副局长办公室反复研究，决定报请副市长、公安局长王文忠批准于2月14日实施第一波集中收网抓捕。方案安排程凯负责抓捕并审讯本案首要嫌犯。要求所有抓捕小组在将嫌犯送入看守所羁押之前，对嫌犯审讯必须至少做2至3次笔录，首次笔录做完要马上传回专案内勤组审阅提出再审提纲，再传回各审讯小组审讯。首次收网后的次日，程凯给我看他做的2次审讯首要犯罪嫌疑人周某某的笔录，欣喜感到比我刚介入该案时看到的笔录有质的提高，程凯的办案水平可谓是突飞猛进。
后来，我甚至还想同朱朝辉一起把他带到省督红安县“2.25”特大制售假药案、部督团风县“12.02”特大污染环境案上简短锻炼一下，将他培养成侦办各种类型案件的全才，可惜他……
那“影像”和侦查办案留痕。朱朝辉要求专案组每个成员都要办案留痕。留下的影像，为给上级领导汇报积累了十分丰富的资料。记得我首次要求绘制犯罪结构图，程凯通宵达旦、连夜绘制出的是文字结构图。待到公安部三局张晓鹏副局长视频调度此案、需要制作汇报PPT时，程凯作为除朱朝辉之外对黄冈“11.14”专案情况最熟的人，便同朱俊峰一道，连续两天两夜奋战，不仅犯罪结构图是图文并茂，整个PPT都得到了部局领导的高度评价。
如今，每每翻看专案组留下的那些影像资料，看到总似精力充沛的程凯和同志们无论寒暑的抓捕取证画面，心里无限感动：这就是我们的基层一线民警，辛劳地守护着一方安宁。
那“烟”和程凯的老领导朱朝辉支队长的咳嗽。程凯如我一样，也是一个资深烟民。我进驻黄冈“11.14”专案组期间，看着那些浮肿的眼袋、血丝的眼球、黑黑的眼圈，作为一个老烟民，理解熬夜的烟民不吸烟的痛苦，就想给抽烟的同志发一圈烟提提神。哪知道，朱朝辉对烟十分敏感，没过几天，就把他薰得喉咙嘶哑咳嗽不止，一下子让我成为朱朝辉支队长咽喉发炎的罪魁祸首。当发现这一问题后，我和程凯约定，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抽烟，都要与朱朝辉分开点坐、在空调的下风口坐，吸烟的兄弟们也都形成了默契。即使这样，也未能让朱朝辉受得了，终于有一天，朱朝辉被薰得再也说不出话来，我和程凯都傻眼了，只道“罪过、罪过”。
现如今，每当我点燃一支香烟，看着那袅袅散去的青烟，恍恍惚惚之中，仿佛又听到朱朝辉那嘶哑的咳嗽，仿佛又看到专案组同志们正在深夜研判或熬夜整理案宗，仿佛又看到程凯一手拿着烟、一手拿着笔。
点点滴滴，震撼的是全国亿万民众的心
9月17日，朱朝辉打来电话：“程凯遗体明天早上运抵黄梅公墓，后天副市长、公安局长王文忠等市局领导参加追悼会。”
我立即向厅治安总队食药侦支队长曲汉军请假，并迅速编辑一条向各级领导汇报的短信：在公安部和省厅两级“长江办”统筹指挥下，经黄冈专案组历时十月的艰苦奋战，黄冈“11.14”特大长江非法采砂专案即将圆满收官，可喜可贺！然而，在战斗即将胜利结束之际，昨天凌晨一直辅佐专案组领导夜以继日辛勤付出、承担专案大量指挥协调工作的程凯同志在武汉执行抓捕任务时倒在犯罪嫌疑人的车下，为守护革命老区人民幸福安宁流尽最后一滴血，可惜可悲可敬！据了解，程凯同志遗体明天早上运抵黄梅公墓，后天黄冈市副市长、公安局长王文忠等市局领导参加追悼会。我觉得，程凯同志应该是一个响应习近平总书记“把革命老区建设好，把先烈后代照顾好”号召的普通而优秀的人民警察之一，是新时代革命老区传承红色基因和红色血脉的优秀党员干部代表之一，是新时代红色老区绽放的又一枝带血的鲜红的“映山红”！他是值得我们所有人敬重、学习的英雄！他应该是老区公安的烈士！目前，黄冈市局政治部正组织人员整理程凯同志生平事迹。为此建议：1.建议提请厅政治部将程凯同志作为湖北公安先进代表之一，为其申报烈士和功勋章，以此致敬长期专案、艰辛付出、服从命令、因公牺牲的新时代最可爱的人；2.建议提请厅政治部结合长江大保护、服务保障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贯彻落实总书记考察湖北重要讲话和在全国公安英模集体表彰大会上讲话精神、践行总书记授旗训词等，掀起学英模、践誓言、洒热血的一心为民家国情怀的新高潮！
很快，曲汉军支队长批准我携夫人前往黄梅，并代表支队和他本人及家人向英雄程凯敬献花圈，并专门打电话说若得到批准，他也将赴黄梅送英雄最后一程；厅“长江办”负责人、治安总队陈诚总队长授权我代表厅“长江办”或治安总队向英雄程凯敬献花圈；厅党委委员、政治部主任薛世清回信息：“读完短信，深为感动……向程凯同志深表敬意！谢谢友强的介绍和建议，将全力以赴抓紧组织好相关工作。”
读完领导们的信息和重托，感受各级领导对英雄程凯的关爱，看着“程凯”碗里一动未动的菜和杯里的酒，我再也忍受不住，嚎啕出声。
9月18日，当我和程凯的老领导朱朝辉赶到黄梅公墓，与程凯之兄程刚、程凯的侄儿、程凯的女儿和儿子说：“我们当坚强”时，两个小娃娃使劲的点头；次日追悼会，看着程凯父亲默默不言、母亲大喊一声“我的凯儿啊”之后的坚强隐忍，程刚及其子嘴唇的颤抖、程凯女儿程斯敏滔滔泪水中隐藏着的坚强、一直等待爸爸“充电回来”的儿子终于泪奔不停拍棺呼唤“爸爸”“爸爸”的撕心……
受省领导和厅领导委托，省厅政治部副主任朱祥正、政治部办公室负责人高敏、食药侦支队长曲汉军等领导带着公安部和省公安厅第一时间发来的唁电赶到黄梅。看到他们之后，我赶紧回到房间，久久站在淋浴头下，任凭凉水淋漓尽致的渲泻。
9月19日，追悼会默哀时，对着程凯那83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父母、伤心欲绝的兄长、死去活来的妻子、故作坚强的女儿、呼唤“爸”归的儿子和静静躺在那里警帽下盖着白纱看不见遗容的程凯，我强忍泪水、汗流浃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革命老区建设的捍卫者、先烈后代幸福生活的守护者，程凯同志如今也成了烈士！英雄未竟事业和责任义务，我们担！”
追悼会后，我问朱朝辉和当地媒体记者：“昨天就看到程凯面上盖着白纱，不让看到遗容，这是当地习俗吗？”他们说：“面容已经不可修复，不宜让家属亲友看。”我当即就感到浑身无力、全身发抖，程凯同志牺牲时该是多么的惨烈啊。
当各大媒体和一些崇尚英雄的自媒体将程凯及其家庭的点点滴滴报道之后，点击阅读量数亿，很多网友转发朋友圈并留言评论：“看不下去了，泪奔！向英雄致敬！向人民警察致敬！”
这点点滴滴，震撼着的，是全国亿万民众的心……
征战两省，洒下的是满满一路的追思
送完程凯，我们起程！
9月21日至23日，根据公安部集群战役部署和部三局领导指示要求，受省公安厅治安总队食药侦支队长曲汉军指派，我和朱朝辉、徐全胜、陈祥踏上程凯在黄冈“11.14”专案未走完的路（朱朝辉当初跟我说这次队伍中有程凯的）、沿着程凯未走完的足迹、担当起程凯未竟事业，奔赴江苏、安徽两省四市调查取证。在兄弟省市警方的全力支持配合下，我们歇人不歇车，朱朝辉、徐全胜、陈祥三人交替驾驶、长途奔波，仅用3天时间，就按照领导要求进一步完善了“11.14”专案证据。
征战两省四市，一路风尘仆仆。我们走一路、宣传一路、泪洒一路┈┈
在铜陵，在蚌埠，在镇江，在扬州，在奔驶的车上，在入住的房间里，沿途洒下的是满满一路对程凯的追思，程凯的精神我们承接着。
在铜陵市公安局水警支队，当我们赶到时已是晚上7点多，周陶宏副支队长当即安排我们就餐，次日带领环境大队全员配合，将早已根据公安部集群战役指令收集完备的相关证据交给我们，并相互交流侦查办案、绩效考核、队伍建设经验，十分感慨地说：“我们都看了程凯同志的英雄事迹报道，真的太感人了。一家三代四警红色基因传承，面对危险挺在前沿奋不顾身，确实是当之无愧的时代楷模，是我们敬重的英雄、人民警察的榜样！”
当晚，我们洗去满脸疲惫和一身风尘。次日，我们精神抖擞继续起程向蚌埠前进。
在奔驶的警车上，我回味着周陶宏副支队长的话，感慨万端：“程凯年仅47岁从警24年默默无闻工作、建立不少功勋还是个副所长，依然任劳任怨、不求名利、不顾生死、不畏牺牲，这就是所有人民警察的本分，这就是舍生忘死、向死而生的中华民族英雄儿女的血性！”
在蚌埠市公安局食药环知森支队，分管支队长朱立斌和环境大队长汝允齐接待我们，马上电话联系五河县公安局森林派出所配合取证。我们马不停蹄赶到五河县，在所长刘庆亚等同志的大力配合下，当晚做完取证笔录，简单就餐后入住宾馆已是深夜。
在入住的房间里，我拿出手机输入关键词“程凯副所长”进行搜索，我真的好希望各大媒体和自媒体每天都能有程凯的英雄事迹报道，让英雄事迹和英雄精神深入人心，让程凯作为一面镜子激励我们大家继续负重前行……
在长航公安局镇江分局镇江派出所，所长王伟等同志迅速将该所在侦的一起长江非法采砂大案中，与黄冈“11.14”专案关联的证据复印给了我们。看着所长王伟等同志浮肿的、强睁的眼睛，我知道这些战斗在办案一线的民警们是多么的辛劳……
在扬州市公安局水上分局（水警支队），分局长（支队长）孙志惠等同志迅速将该局正在侦办的一起长江非法采砂大案中，涉及黄冈“11.14”专案的关联证据复印交给我们，并一起探讨公安机关侦办长江非法采砂案遇到的困境和解决方法……
在3天的调查取证时间里，每天早上上车时，我都发现朱朝辉、徐全胜、陈祥三人眼睛都有红红的印迹。我想，或许他们每天夜里也在刷屏、也久久站在淋浴头下……
一路上，朱朝辉每天都会利用专案组办案留痕积累下来的有关程凯的影像资料，编辑至少一期追忆英雄程凯的抖音发布。无论是在行驶的车上，还是在入住的房间里，我都在等着。
在车上，我们时而讨论案情，时而追忆程凯工作和生活的点点滴滴，时而车里突然寂静无声，大家或佯装看向窗外，或佯装闭着眼睛假寐。我想，他们也在强忍眼泪、强压悲伤、强迫自己坚强、誓言一往无前披荆斩棘吧……
程凯，在那边一定要好好的，我们心中始终有你！我和你的老领导朱朝辉支队长有个约定，一有时间就专门到黄梅去看你。听你的前任副所长陈建中（同程凯一样浑身是伤，二级英模，现任黄梅县公安局交警大队长）说：“程凯喝酒能吃一整只鸡。”以前我不知道，到时一定补上。
那山的脊梁，挺在那里的是红色基因的传承
取证回来的当天是周末，我接受过去对专案组同志们特别是程凯同志关爱不够的教训，没让领导安排人接，也没让朱朝辉他们送，就让夫人到黄冈收费站接我回家已是晚上9点多，疲惫不堪地躺在床上，脑中始终充满程凯的影子。
我们取证回来路过黄梅时，车里不知何时变得十分安静。
黄梅县因黄梅山（大别山余脉）、黄梅水而得名，是佛教禅宗发祥地、黄梅戏发源地、中国工农红军第十五军诞生地。
1930年10月，根据中央指示，鄂东南红八军第四、第五纵队在黄梅县大河镇吴祥村牛头山正式合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十五军，军长蔡申熙，政委陈厅，下辖一团、三团两个团共2000余人。在峥嵘岁月里，红十五军是一支“攻必克、守必固、打不垮、拖不烂”的英雄部队。从两个团的战斗系列中，分别走出开国将领102位和115位，这两个团是军中赫赫有名的“百将团”。
我默默眺望黄梅山苍翠挺拔的山脊，那是山的脊梁，那里是中国工农红军第十五军曾经浴血奋战的地方，那里有革命先烈们洒下的鲜红的血！
那里耸立着红十五军纪念碑。横额镌刻着时任国家主席李先念亲书的“中国工农红军第十五军诞生地”，正面镌刻着时任中央军委副主席徐向前元帅手书的碑名“中国工农红军第十五军诞生纪念碑”，背面镌刻着时任全国政协副主席、原红八军军长何长工的题词“英雄业绩，与世长存”。
“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英雄先烈是我们民族的脊梁！
渐渐地，在我越来越模糊的双眼中，那山的脊梁，幻化成程凯挺拔的背┈┈背负着“把革命老区建设好，把先烈后代照顾好”重大责任负重前行的人民警察的脊背。
我在想，程凯的离去造成的损失该有多大：对他的家庭来说，犹如“天塌了”，家里失去了顶梁柱；对我们认识他的每个人来说，失去了一个可以在任何时候都能把后背交给他的好同志好战友好兄弟；对黄梅警方来说，失去了一个总是想着关键时刻要用、比较全面的侦查能手；对老区人民来说，失去了一个幸福安宁生活的“守护神”；对中华文明发源地的长江来说，失去了一个长江大保护的坚强卫士！
那山的脊梁，我们所有人民警察、党员干部会慎终如始的挺起！这是党的初心和使命！
程凯是我们心目中永远的英雄、是我们永远的好同志好战友好兄弟！是我们永远学习、敬重的楷模！
程凯兄弟一路走好，把革命老区建设好、把先烈后代照顾好的责任义务，我们担！
程凯兄弟一路走好，长江大保护和服务保障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的责任义务，我们担！
擦干眼泪、掩藏悲伤，坚定信念、牢记使命，崇尚英雄、捍卫英雄、学习英雄、宣传英雄、争当英雄，忠诚践行领袖授旗训词和人民警察入警誓言，世世代代传承红色基因和红色血脉，担当英雄未竟事业和责任义务，我们永远在路上！
中国工农红军第十五军诞生地的黄梅山，那山的脊梁，永世挺拔！挺在那里的，是红色基因和红色血脉的传承！
[后记] 程凯同志的精神，感动了亿万民众、感动了中国！
各级领导非常重视。公安部长王小洪，副省长、公安厅长徐文海，厅党委委员、政治部主任薛世清，黄冈市副市长、公安局长王文忠等各级领导或批示或指示或亲自安排，要求：迅速全力做好程凯同志事迹宣传和有关功勋申报，激励全警竭力做好党的二十大安保维稳工作。
9月28日，黄冈“11.14”专案具体负责人朱朝辉希望专案组每个战友写一下和程凯同志共同生活工作的有关故事、收集相关影像资料，并邀我也写一篇。我当即在群里@专案组全体战友兄弟：我想我们应该通过程凯的工作和生活点滴，写岀他的精神---“程凯精神”：1.红色基因和红色血脉的传承。一家三代四警，均在一线冲锋陷阵。在专案组,他从未提起自己的过往荣耀，黙默承担负重，一心一意致力长江大保护、服务和保障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把革命老区建设好把先烈后代照顾好”。2.服从命令、默默工作、不求名利的人生观价值观。从警24年的副所长，仍无怨无悔、任劳任怨。3.抽丝剥茧、攻坚克难、不破全案誓不罢休的钉子精神、工匠精神。革命老区公安的领悟力判断力执行力。4.舍我其谁、挺在前沿的牺牲精神。5.百姓事情无小事、不因事小而不为的一心为民的初心和使命担当。6.舍小家为大家、长期战斗专案、过家门而不入的家国情怀。7.为英雄程凯和程凯女儿提供后勤保障、免除后顾之忧的英雄妻子！供参考。
黄冈市局和黄梅县局组织与程凯同志工作生活过的战友写程凯生活工作的小故事，朱朝辉把“11.14”专案组同志们写的那些文章发到专案群里，省公安厅治安总队食药侦支队曲汉军支队长和谭吉昌副支队长都看了，认为：“写的很好！工作、生活结合，真实写照，真情实感！铮铮铁骨，柔情男儿，既有家国情怀、忠诚奉献，又有家庭生活、有血有肉。真正的英雄就是这样，既有敢于亮剑的精气神，又有重情重义的侠义胆，更有普通生活的烟火气！英雄形象很真实、真挚、真情，英雄永垂不朽，常驻心田，就在身边！”
朝辉邀我写一篇稿，回想与程凯同志相识、相知、相惜、相勉，酝酿起笔，心潮起伏、难以自持，感觉写十篇都难抒与程凯之间的同志加兄弟的感情！但总因双眼模糊而断断续续，直到国庆节假期关在家里，一手拿手帕、一手敲键盘，写写停停，在边追忆边写作边收集党史资料的过程中，感觉自己的心灵又一次得到净化、自己的境界又一次得到升华，写着写着就再也停不下来……
我写稿子的初衷是（写出自己的真情实感）：一、失去程凯对我们的打击（突如其来失去了好同志好战友好兄弟的悲痛）；二、为什么悲痛（程凯平时做了什么：英雄很平凡但感动中国）；三、程凯虽然走了，给我们留下了什么（留下了“程凯精神”激励全民）；四、承接“程凯精神”，我们应该怎么做、做了什么（红色基因世世代代相传）。五、我们身边有很多这样的英雄，活着的英雄。
未写完的提纲：
“那案宗”和程凯那佝偻的背
那“收网”和程凯每波行动任务
那“线索”和程凯与专案内勤组的日夜抽丝剥茧
那“汇报稿”和每次质量的提升
那“进展”与越来越高层次领导的重视支持
那“委屈的眼泪”和专案组齐心合力向死而生
那“固执”和领悟理解后一往无前的执行力
（全文完 初稿于2022：10：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