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生活在农村,经常看到父母在庄稼地里忙碌着。母亲脸上豆大的汗珠和父亲累弯了的腰让我心疼不已,我总想跑上前去,为他们分担劳动的辛苦。这时,母亲会非常生气地说:“没有文化的人在地里劳动。儿呀,我们指望你好好读书,将来上大学,找到好工作就不用像我们这样在地里干活,过不出力不操心的生活。”
我把母亲的话记在心里了。我抱着巨大的责任感,发奋读书,后来终于考上了省城的大学,再后来读研究生,正如母亲所期望的那样。虽然我没有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可我从事的是一种叫精神生产的劳动。母亲没有读过书,不知道高深的道理,以为只有做农活才是劳动,除此以外的工作都是享清福。这当然是误解,这种误解完全可以原谅。在城市里工作了20多年,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当年母亲不让我下地干活,无非是想让我通过学习,将来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人离不开劳动,人不可能不劳动。正是各种各样的劳动,才创造了生活,创造了精彩,创造了幸福。
今天,生活在城市里的“体面人”,还有不少人对劳动持有偏见。有的家长带着小孩子路过菜场,会语重心长地对孩子说,好好学习,将来考不上大学只有蹬三轮车卖菜了;有的白领在马路上行走,看到浑身脏兮兮的垃圾工,脸上会露出鄙视的表情然后捂着鼻子快步走开;有的雇主在小保姆面前大大咧咧,摆一副上等人的架势;有的老板在工人面前威风十足,以此凸显自己的伟岸与工人的渺小……无论你是收入不菲的白领,还是卓有成就的富豪,都没有资格也不应该在普通劳动者面前显示高人一等的架势。这个飞速发展的城市,正是由于千千万万的劳动者辛勤工作,才富有生机活力。上海世博会的宣传词是:城市,让生活更美好。我想说:劳动者,让城市生活更美好。我们可以试想一下,偌大的城市里,如果没有千千万万普通劳动者,我们的生活将会是何等糟糕:没有清洁工,马路上将到处是臭烘烘的垃圾;没有水电维修工,家里将漆黑一片或水流成河;没有建筑工,城市里宏伟的建筑将是纸上谈兵;没有卖菜师傅,餐桌上将是空空的盘子;没有幼儿园老师,天真的孩子们只能被锁在家里哇哇大哭;没有公交车司机,整个城市交通将会瘫痪。我们还有很多假设,每个假设后面,都有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城市需要各种各样的劳动者,城市需要形形色色的劳动。中国文明史,就是一部劳动历史。我们的祖先在沉重的劳动中总结出科学文化知识,构建起文明智慧大厦。远古时期的女娲补天、后羿射日、大禹治水的神话传说,都与劳动休戚相关。我们的先祖崇尚劳动、热爱劳动,劳动不仅出智慧,还出真知。今天的文学艺术,也都起源于劳动。祖先们在劳动中喊着号子,孕育了诗歌与音乐;记录劳动果实的分配,孕育了文字和美术。
中国长期以来,都是一个农业大国,农民占整个国家人口的绝大多数,农业种植与生产劳动,是先祖们多年来的生存方式。先祖们掌握的知识,多数是从劳动中获得的。而这些知识,反过来又指导劳动生产。人们熟知的:“今冬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就是很好的例子。今天所有的谚语,似乎都与农业、与劳动有亲密的关系。比如先秦时期的墨家学派,就是一个格外推崇劳动的学术流派。儒家文化在中国历史长河中有特殊的地位,也有广泛的影响。儒家鼓励“耕读传家”,一边悠闲地读书,一边默默地劳动,民风自然纯朴,社会自然安定。这是一种理想的生活状态,也是无数儒生向往的生活方式。“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就是告诫那些文弱的书生,不参加劳动,连五谷都分辨不清,还谈什么思想与报国呢?恩格斯曾经说过,在从猿到人的转变过程中,劳动起了决定性作用。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都是积极劳动的模范。毛泽东主席在延安的时候,在自己住所边开垦出一块菜地,工作之余种植蔬菜。朱德在南泥湾火热的建设中,经常用自己的扁担挑土挑肥。在新时代,党和国家领导人每年植树节都会拿起铁锹挖土植树,这一方面是号召人民热爱绿色保护环境,另一方面也在鼓励全社会积极劳动,在扎扎实实的劳动建设中,体现人生价值。
中华民族是勤劳的民族,以劳动为荣,以懒惰为耻。在世界上其他地方,关于劳动的赞美也不少见。希腊人认为“人们真正的财富是劳动的本领”;意大利人认为“通向荣誉的道路是由劳动铺设的”;法国人认为“劳动可以使人摆脱寂寞、恶心和贫困”。由此可知,不仅我们中华民族推崇劳动,世界各地的人们也都热爱劳动。2008年我曾在海外,周末到一位教授家里做客,看到年过七旬的教授为了把家布置得好看一些,自己买来了乳胶漆,和老伴一起刷墙。他还买来木头,按照书本上的图示,自己做起了家具。我在一旁很是不解,凭他的社会地位和工资收入,这些体力劳动完全可以请别人代劳,而他偏偏自己动手。他对我说:劳动是一种快乐,并非苦役。在体力劳动中,也有很多想象不到的智慧和创造。劳动,这个宛如汗珠般晶莹闪亮的词语,多少年来激励人们用辛勤汗水去浇灌理想之花,撷取芬芳硕果。劳动之歌响彻梦想的长空,震撼梦想的大地。我想把所有的祝福,送给伟大而平凡的劳动者。我要把最美的歌唱给劳动者听,歌颂他们的高尚情操,歌颂他们热爱祖国、热爱劳动。劳动,是推动历史前进的动力,是社会发展的基石,是时代进步的车轮。为了寻求更加美好、更加灿烂的生活,劳动者和共和国一起风雨无阻迎接彩虹。如今,劳动者们追随“中国梦”的脚步,在伟大时代征程上书写时代华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