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汉数十万人归元寺拜财神 警方出动数千警力》的消息引人深思。每逢大年初五，来武汉归元禅寺专程“求神拜佛”的人流总是汹涌澎湃，香火冲天。首先我需要说明，人们“祈福”、“求平安”的愿望本无可厚非。但要注意的是：在这种“求神拜佛”的行为背后，似乎隐藏着人们对“佛教文化”认知上的某种错觉。试问一句：难道这就是真正的佛教文化吗？这种所谓的“自我修炼”、“自我修行”真的符合时宜吗？只有当我们真正明白了归元禅寺作为禅宗五家七宗之一的曹洞宗的主张和特点之后，才能够明白自己究竟应当怎样进行自我反省。
根据我的老同学、曹洞宗第四十九代传人宗舜法师所言，所谓“曹洞宗”乃“洞山良价”和“曹山本寂”两位宗脉创始人的合称，师承六祖惠能。曹洞宗最主要的修行特点就是静坐修禅，认为“只要能静坐默究，去掉妄念，了悟佛理，顿悟即可成佛”。事实上，从禅宗到中国传统文化，其最为显著的共同点都在于强调“自我修炼”和“自我修行”，并没有把“鬼神”作为何等重要的图腾加以崇拜，也不怎么强调所谓“仙人”和“菩萨”。然而，自从禅宗走进世俗，那等“求神拜佛”的观念和理论也开始张扬起来，此时此刻，这些所谓“佛教文化”已然将人们认知带向了“歧途”。
当人们不再把“自我修炼”和“自我修行”当成“佛教文化”最重要的主张来看待，而是仅仅将其视为“消灾禳祸”、临时抱佛脚的工具来看待之时，一种误入歧途的“伪敬佛”观念便堂而皇之地取代了真正的佛教主张。这个时候，人们的精神归宿往往就会走向“自我修炼”和“自我修行”的反面，自我放纵、投机取巧的观念和行为就容易占到上风。在这样的“为信仰”主导之下，某些所谓的沙门“大德”、“大师”要么会成为“歪理邪说”的帮凶，要么将寺院变成了骗人敛财的工具。
这些人往往利用人们“避祸”、“求福”愿望，炮制了形形色色的非佛教，甚至是反佛教宗旨的东西来蛊惑人心。当人们少了对“佛教”本意的认知和理解，或者说缺少了这种“文化自觉性”的时候，便很容易着了他们的道，陷入“伪佛教”的泥沼不能自拔，进而由此逐步演变成带有“集体非理性”的盲动和“全民倾向性”的迷信盲从，求神拜佛俨然让本该清净的寺院变成了充满各种欲望的“江湖道场”。此刻，人们已然忘却了佛教文化的精髓：平时的“自我修炼”和“自我修行”，更多人则认为“一时的烧香拜佛做法事”便可以“消灾免祸”，像李春城之流的不信马列信鬼神的官员便是如此。
可是，我们的文化界和佛教界为何长期以来并没有对这些乱象进行批评呢？根源不外乎其中有不少人，尤其是某些掌握话语权的人自身在对佛教文化的认知上早就误入歧途，他们忘掉了佛教的真谛和初心，而是更多地将其视为敛财的工具罢了。今天那些古刹禅林香火旺盛的背后，所隐藏的恰恰正是现代人精神信仰的缺失：人们仿佛普遍性地感觉到自己精神上“缺钙”，于是便企图依靠“求神拜佛”的形式找回本心。这种既可怜又可悲的几近“愚昧”的举止如不加以遏止，就有可能演变成一个国家和民族的灾难。
(作者系“红笔”特约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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